走廊里静悄悄的，静得连佳琪和罗莉尽量放松的脚步都成了噪音。罗莉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。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狂跳的心，想重温一下大家设计的台词，可大脑里一片空白。

“佳琪，要不算了，我紧张得要命，”她小声央求道。

“尽量放松心情，为了爱，冒一次险吧。记得，有我们呢，”佳琪安抚道。

走到办公室门口，佳琪叩了叩门，闪身躲在一边了。

那“咚咚咚”的叩门声，像罗莉心脏一般，既震撼又令人恐惧，有那么一刻，她想转身逃离，可双腿如灌了铅，不听使唤。

“请进”那个熟悉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鼓，使她进退两难，犹豫不决，她怀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心情推开了门。

“哦，罗莉，有事吗？”

他手中握着笔，坐在办公室后直视罗莉。表情自然随意，他太帅太美，太动人了，以至于形成一种压力，令罗莉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
罗莉颤抖着手关上了身后的门，孤注经压下，无论如何也要看到底牌是什么！哪怕输掉一切也在所不惜，她眼睛里闪着特殊的光辉，照亮了她脸如玫瑰的红色，她迈着下了决心的脚步，向前走了好几步，以便能和他平行对视。

“我想告诉您一件事，一件很重要的事，”罗莉开口了。

“很重要的事？你说，”他被这个小女生庄重的神态和语气弄得有些迷糊了。

“老师，我爱你，”话一出口，罗莉忽然感觉呼吸顺畅了，条件反射般的颤栗消失了，喜悦和期待迅速侵占了身心。

周洋由最初的错谔很快转为狼狈。他望着眼前这个小女生，她流露着羞怯的期待的微笑，搭配那套洁白的丝质连衣裙，雪白的肩膀，发黑发亮的头发，甜美外表，如空谷幽兰的气质，搭配那温柔淑静的心，清新自然，让人心旷神怡。有那么一瞬间，心莫名地狂跳不止。理智很快找了回来，他赶走了狼狈。

“罗莉，谢谢你喜欢老师，老师也喜欢你们，爱你们每个同学，”他开始用成人狡?技巧，用误解话意来转换谈话内容的实质。

“我说的是爱，不是喜欢，”少女情怀被打开。该是多么执着和直接啊！罗莉赶忙去纠正他的误解，甚至带了委屈的成分，“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时，我就爱上你了，我喜欢听你的声音，看你的微笑，甚至你走路的样子我都觉得可爱。我爱着关于你的一切，我必须告诉你，否则我会好难过，难过得说不出理由，你一定告诉我，你爱我吗？”

“别再说了，罗莉！你不该……，你不能说这样的话，你会后悔你说过的话的。”他神色有些慌乱。

“我不会后悔的，”一股热流漫过了全身，她无法容忍别人对她爱的质疑。

“听我说，罗莉，你是个很可爱很乖的学生，听老师的话。擦下眼泪，然后回去，忘掉你刚才说的话吧，我也会当这事没发生过的，”周洋脸上有种无措的神情，他努力想着该处理这件事。

“你怎么让我忘掉说过的话，我不要忘，只要你的回答。你是不是爱我？你是爱的，对吗？”罗莉此刻觉得委屈极了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噼里啪啦地往下掉，几乎忍不住哭出声来，为什么美好的爱情会得到这样的答案。

“不对，”周洋肯定地回答，“我不爱你，我，我怎么会爱你呢？”

罗莉愣住了，她构造的情感世界轰然坍塌，双腿几乎不能支撑身体了。

“为什么？”她不甘地问。

“为什么？没有为什么，”周洋似乎是苦恼这个女生强加给他的难题，而这个难题比任何书面上的问题更难解答，“你还是孩子，还不懂什么是爱。”

“孩子？我都十六岁了，你还当我是孩子，难道就是因为太小，你才不爱我。如果是这样，你不要担心啊，我会很快长大的，”罗莉更咽着说。

“真是孩子话啊，”周洋真没有应付小女生表白的经验，也不忍心辜负她的一片纯真之情，他尝试着用慈师的态度去解答这个人生难题，“这爱还是不爱不是你的大或者小，或者是你会不会快快长大。这是需要两个合适的人，彼此有好感才行的。我们……，”说到这里，周洋禁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我们是完全不同也不合适的人，怎么可能谈感情。”

“没有试，你怎么知道不合适，”罗莉忍不住反驳。

“这孩子，你要怎么说你才明白，”周洋有点束手无策了。

“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，不要一口一个孩子，”罗莉又说。

“好好好，罗莉同学，难道你非要老师说出一些实情你才会明白吗？”周洋盯了一眼罗莉，看她似乎不想说话，就接着说，“其实我有女朋友可。”

“你爱她吗？”罗莉心里一痛，忍不住问。

“怎能不爱，我们是上大学时认识的，从大一开始我们就相爱了，整整四年的感情，本来我们打算毕业后就结婚的，由于工作原因我们推迟了婚期，我估计到今年寒假，我们就会结婚，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会让你爱上我，如果老师在言行举止上给你有什么误会，请你一定要原谅，那毕竟是无心之过啊！我希望你像喜欢其他老师一样喜欢我，这样我会很开心，你还很年轻，还不明白爱的实质是什么，也许是每个人成长必须经历的吧。调整好心态，把精力放在学习上，老师相信你，你会挺过这一关的，”周洋娓娓道来，像朋友安抚一个失恋的小姑娘。

“如果不是你有女朋友，你会爱我吗？”罗莉闪动着泪光问。

“应该不会，”周洋看到罗莉眼中闪现的绝望神情，赶忙解释道，“首先在传统道德上，我是老师，你是学生，古时候有一日师终生为父的说法，这样就差一辈。”

“去他妈的传统道德”一向温柔很少粗暴的罗莉忽然插了一句。

周洋愣了一下，然后理解地笑笑接着说“还有一点，爱是互相了解，彼此吸引，这个世界上，不是你爱他，他就一定爱你。如果对爱的理解不够深，盲目去爱，会十分痛苦的，得到得不到都会痛苦。所以我觉得，像你这样的年纪，最好别谈爱，也别急着去爱，多享受一下少年时代的纯真吧”

她在用心听着他说的每一句，听到他说不要着急去爱，爱是痛苦的，这点她似乎赞成，现在就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。但仍忍不住问了一句，“已经爱了，你叫我怎么回头。”

他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盯了她好久，似乎在推测爱在这个十六岁的小女生心中留下了多深的创伤。爱与被爱同样受伤害，尤其是这种纯洁的不掺杂任何世间名利的，纯粹的爱。“世间能治愈一切，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，也会忘掉这一切的。”

“你错了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，”罗莉好像对自己承诺，有那么一刻，她感觉到自己也不清楚永远有多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