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迹

第46章

刑侦大队队长室,龙队跟芷桦从看守所回来一会儿,几个人都沉默不语。

老付:“现在抓到了嫌疑人,我确信我们也抓对了人,没想到案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咱们现在就只能等技术刘出结果了。老龙,你肯定你没看错?”

龙队:“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眼睛,可能有偏差,芷桦也跟我一样,看到了他的恐惧。你们可以跟我看看监控录像。”芷桦把看守所的监控录像调出来,看了以后,老付跟牛牛都同意龙队的判断。

芷桦说:“咱们现在先得弄清楚三十晚上这个徐先锋做了什么,因为林凯旋的死跟这封匿名信是息息相关的,如果我们不知道大年三十生了什么事,徐先锋只一口咬定,他没杀林凯旋,我们没有有力的物证,一样扳不动他。而且我看这个徐先锋有一点反侦探能力,他把嘴巴咬死了,很难撬的开。”

大家又都沉默。

牛牛忽然想起什么,“龙队,你记不记得我们去调查王大嘴的时候,他说初七初八也就是林凯旋接到匿名信的时候,他一晚上心神不定,后来勉强把徐先锋叫了去替他,结果徐先锋也是一个晚上也是心事重重的,结果他一个人输,现在回想起来,那天在徐先锋身上肯定也生了什么事,会不会是同一天他跟林凯旋都接到了匿名信?”

龙队思考:“你说的,我也想起来了,是很有这个可能。但年三十林凯旋跟自己的前妻在一起,而这个徐先锋又干了什么呢?”

芷桦说:“龙队,你记不记得,昨天徐先锋的老婆说从过年他就没怎么端过杯,上次我跟王双喜谈话的时候,就是王家集的村长。王双喜说他去徐先锋家喝酒,徐先锋还专门交代他喝多了千万别开车,所以他当晚就留宿在了徐先锋家。而且年三十的时候,本来张三约了徐先锋打牌,徐先锋后来没有去,如果是要推的话,也会提前跟别人打招呼,特别是这个牌场上三缺一让人等的话,是很没有牌风的。在他打给张三之后的五分钟里,他又打给了朴玉文,座机,也没有留言,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呢?”

龙队:“你说的这个情况倒是值得再斟酌。我还是再问问这个张三,三十晚上徐先锋跟他说了什么。”他马上给张三打了电话,通知他马上到局里来一趟。

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,张三来了,龙队跟芷桦把他领到接见室里。

上次排查张三的时候,还是龙队跟小山一块见的他。张三见了龙队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,不知道这次龙队叫他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?得知这次具体是问到徐先锋,张三很仔细地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况,说八点以后徐先锋打电话,说他老婆心脏出点毛病,所以不能去打牌。

龙队问:“他老婆心脏一直不好吗?”

张三想想:“这个以前也没听先锋说过。那天晚上忽然这么说,我们也挺紧张,不过先锋说没什么大事,我们也松一口气。”

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后,龙队又让牛牛去所有医院里查看三十晚上有关心脏科的诊疗记录,特别是12o急救的出诊记录。

张三走了以后,到了饭时候,几个人都觉得恹恹的,打不起精神来,还是体贴的冰然从老五面馆打包带回几份手擀面,要不然谁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。

面条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,来了一位不之客,那人一进来,看几个人正在办公室里吸溜面条,还觉得有些尴尬,他借故去洗手间,先避开了。过了个几分钟,他回来,大家已经把面消灭了。他看看龙队还有看上去比他年龄稍大点的老付,犹豫着该先问谁。

芷桦看出他的心思,跟他介绍:“这是我们刑警大队的龙队,你上午见过的。这位是我们的副大队长,付队。我们上午在徐先锋的单位见过,是吧?”

那人正是王二毛。头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土,外边的沙尘好像没有要停的痕迹,他掸掸肩膀上的灰,上午几个人并没有怎么注意他,此刻他来到了刑警队里,芷桦才好好的看看他,样子有四十出头,个子跟芷桦差不多,胖瘦也适中,他介绍说自己是徐先锋公司里的业务员,穿衣服不太潮,档次还行,这也还符合他的身份,但从他身上看不出一般跑业务的流气和圆滑,当他介绍自己的来意,所有的人都很意外,他说自己是来自的!

龙队和芷桦把他领进了接见室里,二毛中规中矩地坐下。

龙队和善地问他:“你是来自什么案子的?”

二毛说:“我是王家集的,人是我杀的。”

一听王家集,龙队跟芷桦马上紧张起来。两人对看一眼,芷桦从上衣口袋掏出记事簿,准备记录。龙队问“那你跟我们说说杀人的过程和动机,还有你跟被害人什么关系?”

二毛陷入沉思,他想了好久,龙队跟芷桦也默默地等。

过了好一会儿,二毛说:“我跟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,我只是喝了点酒,一时糊涂,不知自己干了什么,等到明白过来,已经酿成大错。”

龙队并不怎么信他所说的话“你跟林凯旋是怎么认识的?”

二毛想了想:“我以前去过他的公司,想跟他推销我们的产品,算是业务上的关系吧。但我跟他并不熟。”

龙队问:“杀人总是有动机,你是为什么杀的人,说的具体些。还有在哪里杀的人,大概什么时间,这些应该记得吧?”

二毛深呼了一口气,一点也不慌张“我说,我全说。正月十四晚上我喝了很多酒,就在路上瞎晃悠,走到林凯旋的办公楼下,我着急小解,就在停车场找个背人的角落准备解决,林凯旋正好准备要开车离开,看到我,就责备我说什么没有社会公德心,我仗着酒劲,跟他对骂起来,后来就打起来,我喝了点酒,跟他对打使不上劲,后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,就把他砸死了,死了以后,我就开着他的车,把他的尸体扔在了村里的废井里。”

龙队听他说到用砖头砸死林凯旋的细节,心里“忽通”一震,但他所说的前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证实。

龙队问:“说说具体什么时间?”

二毛想想:“应该九点来钟吧?”

龙队:“九点来钟,不对吧?”

二毛有点吞吐:“要不然就是十点多,都说了,我喝了点酒,记不太清楚了。”

龙队:“那你晚上跟什么人一起吃的饭,在哪儿吃的饭?有人跟你作证吗?”

二毛犹豫了一下:“这个没有。我在家自己喝的闷酒,我那两天心里有点不痛快,没有人跟我作证。”

龙队:“你家住哪里?”

二毛犹豫道“我家在荣成路杏园小区。”

龙队:“你家在荣成路,荣成路在北边,林凯旋的公司在城东南,你怎么吃完饭晃悠了大半个淇河市?”

二毛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:“喝多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?什么酒风的人都有,我喝多了就爱溜达。”

龙队:“那你见林凯旋的时候,他穿的什么?”

二毛想想:“穿的大衣吧?”

龙队笑了:“你问谁呢?”

二毛又说:“反正不是大衣就是羽绒服。”

龙队:“你猜呢,是吧?”

二毛说:“一来是天黑,二来我喝了很多酒,记不清也是有情可原的。”

龙队:“我看你是在打马虎眼。你说说抛尸的情况吧,也说的详细点。”

二毛说:“把他弄死之后,我一下就酒醒了。我把他装在他的车后备箱里,趁着黑夜开车回到了村里,村里那个废井我知道,我就拖着他,从厂子东边的那截断墙把尸体扔进了井里,然后又开着车回到市里。”

龙队沉默了一会“那你把车怎么处理了?”

二毛也想了想:“我把车又停在了他公司的停车场,把钥匙留在了车里,我又把车里的指纹都擦了擦,车子后来不知去向,可能是被人偷了吧?”

芷桦这时说:“你说你见林凯旋的时候他穿的外套,别管大衣也好羽绒服也好,那你抛尸的时候,他穿的什么?”

二毛对这个细节的问题一下懵了:“我好像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了。”

芷桦说:“你这个时候不是酒醒了,怎么还记不清啊?”

二毛于是说:“对,我是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了,丢在车里了。”

芷桦:“你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了,可还记不清是什么衣服,你解释的通吗?”

二毛喃喃:“黑天半夜的,再说我也不操那个心,我媳妇天天穿什么,我都不知道。”

芷桦看了看龙队,又盯着二毛,问“那死者的钱包和手机呢?”

二毛又想了一会:“这个我真没见。”

停顿了几秒“会不会在他的大衣口袋里,让小偷一块偷走了?”

龙队问:“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,你怎么现在想起来自了?”

二毛:“我本来以为自己侥幸过关,不会被抓。但你们今天上午抓了我们公司的徐总,我就想不能让别人替我背这个黑锅。”

芷桦又问:“那你当时还不直接就说明。如果当时没有下定决心,也不用中间耽误好几个小时的功夫,你来我们刑警队正好赶上午饭的时间,你没想着要万一碰不到人你不是白来了?”

二毛对这一连串的问题,不知道怎么回答,后来小声说:“我的心思都乱了。”

芷桦又问:“那你大年三十晚上在哪?干什么?你还记得吗?”

二毛说:“年三十在老家守着我爹吃年夜饭呢。我哥大毛也在,怎么问这个?”

芷桦没有回答,他跟龙队说:“我去拿那个东西。”

龙队点点头。

过了两分钟,芷桦回来,手里拿了那封匿名信。他展示给二毛看,二毛看了脸上茫然,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。

龙队看样子,心里也猜出几分“知道这封信吗?”

二毛摇摇头。

芷桦接着问:“你还记得你当时的作案工具到底是砖头还是石块,或者是别的什么工具吗?”

二毛苦想了一会儿:“是砖头吧?”

龙队看着他。

他又肯定了语气“对,是砖头。”

龙队说:“王远程,你说的话前后矛盾的地方很多,你口口声声说人是你杀的?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案第一现场吗?”

二毛说:“我愿意。”

芷桦说:“你确认能找到作案工具吗?”

二毛犹豫了一下:“这个不好说,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。警察同志,人是我杀,杀人偿命,我不愿意看别人为了我受不该受的惩罚,你们把我关起来,把徐总放了吧,他是无辜的,我是有罪之人。“

龙队思考了一会儿,又问他:“你后来对林凯旋的对象又做了什么?”

二毛以为自己没听清楚:“什么?您再说一遍?”

龙队看他脸上的表情很惶惑,没有再重复。

然后龙队认真地想了想:“芷桦,你跟付队把他先带到看守所暂时羁押,然后去做查证的工作,牛牛应该没这么快回来,我在这边等技术上的结果,咱们双管齐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