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迹

公主指责完了秦景,又开始骂陈昭。在公主口里,陈昭卑鄙无耻,罪孽深重,满口谎言,该下阿鼻地狱。她又哭又骂,口里词还不重样。

秦景听得有些累,他见到公主的激荡之情,都快被公主给消磨没了。结果公主无意一抬头,就看到了秦侍卫无甚表情的脸,非常不高兴,“你见到我,一点都不开心吗?我说这么多,你是不是心里在诽谤我?”

秦景连忙道,“属下不敢。”

在公主又要发作前,他低声,“我们该离开这里。”

公主哼一声,“你不要转移话题,你刚才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?你是不是不在乎我?是不是觉得我烦?是不是……”

秦景叹气,他若是真有此心,哪里会找她。

公主仰脸,“快说,你是不是最爱我?”

秦景沉默半晌后问,“公主是不是不愿意离开这里?”

宜安公主愣了一愣,目光有些躲闪。秦景的心如铅锤般重:果然。她跟自己转移话题,就是有这样的心。

秦景有些低迷:如果公主恢复了记忆,公主还是不愿意跟他走,那怎么办?

“秦景,不是这样的,”公主搂着他,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脖颈上,她口气也远比以前柔和,“我愿意跟你走,却不是现在。陈昭那样对我,我怎么能就这样走,不给他一点礼物呢?”

秦景望着她,想看透她的心意:真的只是这样?

公主目有悲色,但转瞬即逝。她亲昵地跟他道,“当然是这样啊,侍卫大人你去哪里,我就跟你去哪里。但我不要放过陈昭,我越想要什么,我越不给他。我的乐趣,就是看他伤心难过……”

公主是在秦景耳边呢喃出这话的,她尽量让自己正常些。秦景却还是听出她话里的仇恨和诡异,公主心里有阴暗面,这一面,她不再藏了,她展现给他看。

秦景一顿,他发觉,公主似乎,比以前更信任了他一些?

公主很快发觉她把自己不好的一面暴露给秦景了,她马上捧着秦景的脸,认真补救,“快忘了我刚才的话!还记得你说我是纯真善良美丽贤惠的公主吗?”

“……”秦景没说话,默默看着她。

公主眨着眼,用目光逼他。

秦景真是受不了她,侧过脸,“属下从没说过公主你是‘纯真善良美丽贤惠的公主’这样的话。”

公主一脸大受打击,伤心绝望地看着他,“你怎么可以这样,果然是得到就不知道珍惜了吗?我把自己交给你,你总是对我这样不好……”

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秦景怎么了她呢。

秦景眼底噙笑,并没有说什么。他就看着她还在自己怀里,就开始作天作地了。以前她作起来,总让自己头疼;现在头疼还是有,不过比那更多的,是欣喜。

欣喜于他还能等到这个时候,随便她说什么,他都有耐心听下去;随便她要做什么,他都乐意陪她。

陈昭赶来找到公主时,秦景从人海中逃窜了出去,却并没有带走公主。陈昭看到公主撑着额头起身,眼中神情清冷凉淡,幽幽看他一眼,便不再说话。

公主根本没理会他,就从他身边走过。

陈昭心中焦灼,哪里还顾得上秦景,他的全部心事,都压在了公主身上。在公主走过他身边时,他不由自主地拉住她手腕,声音颤抖,“郁离……”

他轻轻地拉着她,唯恐她会推开自己。他心绪难平,就怕她想起了一切后,再不要自己了。

公主“啪”地打开他拉扯自己的手,在陈昭面色苍白惶惶呆立时,她冷言,“你最好给我个合理解释。”

“什么?”陈昭没想到她还愿意跟自己说话。

公主凉笑,“你和你的表妹啊,你不该给我解释吗?”

陈昭目中的光彩,一点点亮起。他道,“对,解释。”他唇角上扯,露出放松的笑,“我会给你解释。”公主并没有恢复记忆,这难道不是好事吗?

公主背过身,她方才的表情就淡了下去。她摸摸脸,看到陈昭,她就恨不能捅死他啊;听到他声音,她就忍不住想掩耳。可是不说她力气小,一匕首下去真不一定能杀了陈昭,倘若她真能杀了陈昭——她也舍不得杀他啊。

他这样对自己,总要给他些回报才好。

公主不许陈昭去找秦景的麻烦,陈昭跟公主解释他和白鸾歌并没有什么。两人达成暂时和解,不过公主表示她很生气,最近一段时间,她都不要见到陈昭。

陈昭当然知道她那副脾气,她现在还愿意跟自己说话,陈昭都觉得受宠若惊。单是要冷淡他一段时间,他又何必在意?

不过公主醒来的这么突然,总是很蹊跷。陈昭去问檀娘,公主的记忆是不是还封着。

檀娘怎么知道?她又没有见到公主。

而且因为陈昭之前拿她父母威胁过她,她对陈昭留着怨念。当陈昭来问她时,她就仗着陈昭不懂这些,随意应付他。

陈昭的生活重心是公主,可除了公主,他还得忙别的事。在他忙碌旁的事时,秦景悄悄进来探望公主。陈昭当然针对他的来去自如,在府上加强了侍卫防护。不过有公主这个内应在,陈昭还真挡不住秦景。

秦景进屋时,看到公主在写字。她立在窗口边,手持狼毫,长身玉色,倭堕如云。他十分讶然,因为公主的惰性,她很少动笔。如今她肯动笔,显然是有大事。

大事就是公主要跟平王夫妇联系,她还要跟自己的侍卫队联系,她要把这里的情况送出去。公主看到秦景时,心里就有些虚。

如果不是她当初一直不肯给秦景地位权力,秦景不至于连她的人都指挥不动,不至于连救她,都只能孤身一人。秦景在公主身边的人中并没有威信,这是公主强烈的控制欲造成的,她心知肚明。

公主愧疚极了,连忙把信交给他,吩咐他把信发出去。秦景记住了公主的吩咐,拿到信,突想起一件事,“公主,属下之前见过一个叫檀娘的小姑娘,似乎公主的记忆是由她所封……”

秦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公主,公主却听得心不在焉,“嗯嗯嗯”回答着。等秦景话落,她就要继续自己的话题,“什么檀娘什么记忆,那都不重要,先放在一边吧。秦景啊,我是想问你,你跟着我,会不会觉得委屈啊?”

秦景疑惑看公主,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。

公主用鼓励的微笑看他,“你若是委屈,直接说,我现在心情好,说不定就愿意给你你想要的。”

她在努力压制自己的那股舍不得,她要好好待秦景,她要给秦景他想要的。

秦景听懂了,他垂了垂目光,他并没有什么想要的。但是公主非催着他说,他面有难意,半天都没说出口。

公主问他,“你是不是想要我,却不好意思说出口?”

“……”秦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,被公主的厚脸皮给呛得咳嗽不止。

公主笑道,“想要我你就说嘛,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?”

莫以为公主是在开玩笑,她是用很真诚的语气在和秦景这样说,她是真心这么认为的。

于是秦侍卫咳嗽得更厉害了——他可真是冤枉。

公主逗着秦景说话,看他脸红又拿自己没法的样子,很是满足。秦景打断公主,“陈昭来了。”

公主皱眉,她现在是忍着恶心跟陈昭相处,实际上她根本不想见到这个人。她看看秦景,目光再扫了扫外面,忽然莞尔一笑。她拉住秦景的手,“跟我来。”

公主拉着秦景在屋子里穿梭,如雾的纱帐飞扬,他们两人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。公主拉开一个极大的衣橱,将秦景推了进去。秦景默认公主的行为,她想他躲起来,他便躲起来好了。谁知,公主不仅将他推了进去,自己还紧跟着进去,“啪”的拉上了衣橱门。

秦景被公主快速的行为弄得反应不及,他呆傻地低头,看她依偎着他,还白他一眼,“往里面挪一挪,我都要挤死啦。”

衣橱里全是各色衣裳,秦景向后一摸,将一张折叠起来的夏帘往旁边推开,给公主让开了位置。他就是不解,“公主进来做什么?”若是躲陈昭,他一个人躲,不就行了吗?

公主跟着凑什么热闹。

公主踩着他的脚,贴他贴得极近。扬起小脸,馨香气息喷向他。她声音极小,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,“侍卫大人,这种时候,你有没有一种和一位已婚少妇、背着她夫君偷情的快感?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秦景寒毛直竖,不好的预感又来光顾他了。

他的唇被堵上,公主奉送他一记热吻,吻得两人都气息紊乱,公主又问他,“这样有没有?”

秦景闭了嘴,他说什么都不好。

公主轻笑一声,拉下他的头,继续深吻。她不仅亲他,手还乱摸。秦景心跳剧烈,额上渗汗,还得拉着她的手不许她乱动。

秦景听到陈昭进屋的脚步声,一路向这边而来。

公主在他耳边声音轻柔,“你是一个小侍卫,心慕自己的女主人。可你的女主人已经嫁人了,你心痛难忍。有一天,你就趁你家女主人换衣裳的空当,胁迫了她。”

秦景的呼吸加重,他伸手捂公主的嘴,不能让她说下去。公主的手从他小腹向下滑,他身子僵硬,向后跌退。这一退,不知道撞上了什么,一堆带着香风的衣服盖下来,公主忍着笑,蹲跪在他怀里。

她继续道,“你家女主人不肯跟你做,你忍不住,脱下她的衣服,用布条将她的手绑住……”

“陈昭来了。”秦景声音又哑又低,打断公主的话。

公主“呵”一声,“来就来嘛,我就喜欢看他脸绿。”

她对自己和秦景的现状明显更感兴趣,“你正压着你的女主人欲行苟且之事,听到了男主人的脚步声,他就在外面……”

“他真在外面!”秦景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蹦出来的。

眼前一片黑,什么都看不清,秦景却能想象公主那副表情。

“那你叫啊!”公主白他,“你叫出声,看他会不会来……救你?”

她凑上去,本是向着他的唇。秦景躲了一下,她亲上他的脖颈,公主舌尖一舔,轻咬他滑动的喉结。

秦景闷哼,紧箍住她的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