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脏！”

就听一声娇贵的嫌恶声落，那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紧跟着传来。

那正是之前方青给乔馨倒的那杯水，不过此时连水带杯子，已经随着沙发上那个喧宾夺主的女人的动作，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，以以卵击石的姿态，应声而碎裂了。

杯中残余的水没了杯子的禁锢，肆意地在地面散开，就好似乔馨和方青二人心中的怒意。

“吧嗒。”

在地面的反弹力，一条乒乓球大小的玻璃碎片被弹起，竟冲着乔馨的反向飞来。

所幸这玻璃因为属性限制，弹起的高度不过十来公分，最后只是在乔馨的长裙摆上划拉出一道不甚明显的痕迹，便再次陨落了。

看着那落地的玻璃残渣，方青不由一阵后怕。

她自己成日与刀枪相伴倒是不觉危险，一来是她习惯了，二来，也是潜意识里，方青将乔馨摆在一个瓷娃娃一般的设定中。只要想想那来势颇为凶猛的玻璃碎片，若是没有那长裙的阻隔，在乔馨的那嫩生生的小腿上划拉出一道血痕，方青就觉得心头火气浓烈。

本来方青就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太顺眼，现在这块算不得起眼的玻璃渣子，就像是导火索一般，让方青爆发了。

“找死！”

低咒了一声，方青再不复之前的亲和模样，双眸中扫过的冰冷，更是让那宝蓝色洋装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
不过这女人想来也是娇蛮惯了，没少招惹那些狠角色，很快便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，对上方青的视线，下巴微挑地挑衅道，“怎么，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？”

“不知死活！”

平日里亲和是一回事，完成任务时的长袖善舞又是一回事，而在此时此刻，相比磨嘴皮子，方青绝对是更倾向于直接动手的那个。

她倒是要看看，是自己的拳头硬，还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的嘴硬！

没有再和女人拼嘴皮子功夫，方青一个越步便跨过那满地的玻璃残渣，却在抬起拳头的那一瞬被乔馨喝住。

“方青姐！”

方青和乔馨相处这么长时间，互相到底是了解的，乔馨现在虽然没有开口，但她却明白她没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
冷眼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宝蓝色洋装女人，方青这才收回自己的攻势。

彼时，乔馨已经走到她的身后，小手自然地挽住方青的胳膊，拉着她往后退了一些。

趁着这个空档，刚刚被方青突然猛烈的攻势吓到的女人总算是回神了。

虽然看向方青的眼中多了些许的忌惮和不自然，可这女人属于典型的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物。往沙发旁边挪了一些之后，她对方青再次露出那挑衅的笑容，好似在叫嚣着，你打我呀，你打我呀，你是不是不敢打我呀？

不得不说，这女人这表情，当真是十分欠揍！

“馨儿……”

方青手痒，这么多年，除了在两方拼杀的时候，方青还是头一次如此想要动手收拾一个普通人！

也是听出方青语中的不怀好意，宝蓝色女人眼角颇为隐晦地抽搐了一下，甚至不自觉地做了一个往后闪躲的动作。

想来她也是被方青刚刚那突然就要撵上来打人的举动吓得不轻，好在方青身边的乔馨小手一抬，再一次拦住了方青的冲动。

见此，那宝蓝色洋群这才有些不自然地瘪瘪嘴。

她也是发觉自己刚刚那动作有些太逊了，但没办法，很多时候，人的本能和潜意识总是无法受控的。

场面就这么尴尬地停滞了几分钟，最后还是乔馨的两声干咳打破了这有些诡异的沉静。

而在这几分钟里，那嚣张的女人显然又找回了自己的底气，看着乔馨和方青二人时，那股从骨子里流露出的傲慢和娇蛮，昭然若揭。

只是才要说话，女人的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精光，最终是按捺住自己的性子，对乔馨和方青摆了摆手道，“本姑娘今天也不要你们道歉了，滚吧滚吧！”

兔子急了还咬人呢，何况是面前这两人。

方青自是不用说了，她刚刚表现出的爆发力已经足够让女人忌惮的。但不知为什么，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乔馨，竟让她也有一种莫名忌惮的感觉。

不过这点忌惮若是放在平时，女人是绝对不会放在眼里，更不会这么好说话，但今天嘛……

虽然她有自信，将事情闹大，吃亏的绝对是乔馨和方青，可她不想！

姑且算你们好运吧。

女人在心中轻蔑地对乔馨和方青道，看两人身形未动，再次摆了摆手，那动作，就像是在挥苍蝇一样。

厌恶，鄙夷，同时充满了不耐。

看女人这模样，饶是乔馨也忍不住笑了。

那“噗嗤”一声失笑的声音格外清脆，在这沉静中，宝蓝色洋装女人是绝对无法再假装听不见的。

她也是恼了，怒视着乔馨质问道，“你笑什么？！”

“我笑你天真。”

乔馨并未将女人的恼怒放在眼里，脸上依旧带着笑，淡淡地回应道。

这般云淡风轻的她，和那恼羞成怒的女人，着实是两个强烈的对比，也是越发让那女人觉得自己受辱了。

“你有胆子就给我把话再说一遍！”

一把火积在胸口，女人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

可惜，踩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，她依旧无法和乔馨平视，气势上，不自觉地便弱了一些。

而乔馨，也是愈发玩味了，“你让我说我就说？”

乔馨摇了摇头，看着女人的美眸笑意更浓，颇有些戏谑味道地道，“不过看你这脸都要憋成猪肝色了，我姑且和你多说两句吧。我刚刚是说，你太天真了！现在不是你不需要我的道歉，而是我，不需要你的道歉了！”

不得不说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绝对是真理！

和尚亦泽那腹黑男人待得久了，乔馨这小女人骨子里那恶劣的一面，也是越发被激发出来了。

这不，逗弄起眼前这女人，丝毫不逊色于那些风流花心的贵公子呢。

就连站在一旁的方青也跟着笑了，以她，自然是看出来了，乔馨这小妮子是被激出火性来了！

别看她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，人畜无害的纯良模样，可她真要发飙起来，那绝对不是一个好玩的事。不由地，方青便想起了那一次，她们与季安安三人一同去那大洋商场，遇上肥唇柜姐的那一次。

那次的乔馨，绝对是让方青跌破眼镜！

也是那一次，方青才知道，乔馨这娇柔外表下住着怎样一颗倔强暴力的心。

想来这女人也是倒霉，招惹谁不好，偏偏踢了乔馨这块铁板！

思及此，方青再看女人的视线倒是少了那怒意，反而多了几许的同情和幸灾乐祸。

不过后者却毫无所觉，反倒是无知者无畏地对上了乔馨的视线，怒极反笑地道，“呵，你不需要我的道歉？那你需要什么？嗯？你倒是说呀，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向黄薇是谁？！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收回之前那句话，并且跪下，给本小姐磕三个响头！否则……”

“否则如何？”

乔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向黄薇前面的话，轻飘飘地反问道，倒是让向黄薇一时有些语塞。

等到向黄薇反应过来想要说话，乔馨已经抢白。

“我不知道你是谁，也不想知道你是谁，不过我需要什么，想要做什么，你很快就会知道。”

话落，乔馨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，只是在转向方青时，美眸中闪过一抹严厉。

方青会意，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小妮子这会打得什么主意，却是无条件的服从。就看方青步子一跨，来到那向黄薇的身前，两手宛若铁钳一般扣住了她的双肩，容不得她挣扎脱逃。

“你、你们要做什么？！”

在绝对的力量面前，任何势力和背景都会变得苍白无力，至少在这一刻，不管向黄薇是何方神圣，身后有如何的厉害惊人的家世，在青石市又是如何的风生水起，皆不重要了。

一切，都掌握在了乔馨和方青的手中。

“放心，那些泼你一脸硫酸的事我不感兴趣，而且现在突然要去找硫酸也挺费劲是不是？”

乔馨痞痞地道，那说话的语气神态当真是和街边的小流氓无异，就连方青看着都觉得眼角直抽搐，心中忍不住感叹，果然是被尚大少给带坏了啊！

乔馨不知方青心中所想，依旧笑得开心，余光瞥到地上的玻璃渣子笑得更欢了。

那向黄薇也是注意到了乔馨的视线，跟着看去，心里不由一惊。

乔馨现在找不到硫酸，但这玻璃碎片可就是在她脚边啊！她要是捡起来往自己脸上划两道……

要说这向黄薇也算是天之骄女，出身家庭，脸蛋身材，自身能力，样样都是拿得出手的。这也造就了她那自负的性子，如此的她，实在无法想象，自己若是被玻璃渣子毁容了，在脸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伤疤……想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，向黄薇脸唰一下白了，就连抗拒方青的力道也顿时减了许多！

乔馨看向黄薇这惊魂未定，楚楚可怜的模样，倒是觉得顺眼了许多。

在心里摇了摇头，最终是没忍心对其太狠。

“玻璃渣子太粗糙，我嫌咯手！”

乔馨说着瘪了瘪嘴道，向黄薇闻言却是如获大赦。

和毁容相比，其他，都是轻的！

向黄薇如是想着，乔馨已经绕到了沙发背后，竟是找到了一件趁手的“武器”一一半截不知用处，也不知来源的木棍子。

说起来，乔馨和木棍倒是缘分不浅，前一次修理肥唇柜姐是用了一根垃圾堆里淘来的废弃扫把头木棍，这次，亦然！

乔馨将木棍放在手中掂了掂，好似在感受木棍的力道。

“还不错。”

乔馨低声呢喃了一句，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方青。

“扶好了！”

“是。”

方青笑着道，眼中的幸灾乐祸愈发浓了。

而她这笑也是让那向黄薇愈发不安了，“你，你要干嘛？！”

“大小姐，台词要经常换换，老是这么一句问我干嘛，活该你不是女主角！”

话落，乔馨举起木棍，丝毫没有存力便往向黄薇的臀部招呼去了。

“噗”地一声闷响。

木棍与肉质击打在一起的，好不清晰的声音。

“啊呃！”

后知后觉的向黄薇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口申口令，在这大冬天，额头竟是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水。

想来这大小姐还是头一次受这般生理加心理的折磨。

“我不打脸，你不用怕毁容，不过你要是想要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这个所谓的大小姐被打屁股，我倒是不介意你叫得再大声一些！”

“你！”

向黄薇怒视乔馨，却是说不出一句话。

显然，她是被乔馨戳中死穴了。

毕竟乔馨到底还是个女人，手中的木棍也就是一个跑龙套的角色，即便她使出全力，想要在向黄薇身上留下什么致命伤，实在是有些困难。

而相比疼痛，被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同辈份的女人打屁股教训，那才是真正的耻辱！

“不想丢人你可得忍着！”

乔馨“善意”地提醒，也不管向黄薇那双几乎要杀自己的视线，笑意吟吟地再次举棍。

又是毫不留情地一棍子落下，发出“噗”的一声。

向黄薇则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，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。

如此乔馨接连打了有十来棍子，这才收工。

倒不是乔馨不敢太得罪这向黄薇，而是这打人实在是力气活，乔馨这十几棍子下来，只觉得腹中早饭产生的能量已经被消耗光了！

“我今天只是小惩大诫，你要知道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，不是所有人都知道‘向黄薇’，都买这三个字的帐的！”

乔馨说完，并不管向黄薇作何想法，便和方青离开了。

被留下的向黄薇也不知是因为屁股上的疼痛太过剧烈，还是乔馨那一番话的缘故，一张小脸憋得红通通的……

说回乔馨，她大可以在打完人后直接离开。只是看向黄薇挨了十几棍子都快把自己下唇咬出血了，却愣是没有哼一声。不得不说，这女人那倔强起来的小模样，倒是让乔馨有些喜欢了。

也许，只是因为环境影响，本性不坏吧？

乔馨这么想着，和方青二人已经走到了画展前台的舞台。

此时受邀来的一些明星正在逐一走场，为画展最重头戏的剪彩赚人气。

“幸好没错过剪彩。”

乔馨拉着方青，一脸庆幸。

这要是错过了，别说尚亦泽，就是云韵怕都不会轻饶她！

“刚刚不是打人家屁股打得很起劲吗？”

“方青姐，你笑话我！我还不是为了你嘛，人家是看你气得不行了才站出来的！”

乔馨嗔怪地道，小女儿家的姿态十足。

方青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，似乎怎么说，她都是占理的那一个！

“好了，是我不对，咱们先专心看台吧！”

方青说着，伸手拢了拢乔馨颊边的那缕乱发，“要不错过了大少，我可是要挨批的！”

两人说说笑笑，便往台前走去了。

与外围的观众人群不同，乔馨这种受邀来的宾客在台前都是有安排好的专座的。自然，这座位的安排也是有讲究的。不过乔馨无疑出风头，便将自己和方青的位置安排在了第五排，靠右的位置。

挨着的位置，倒是方便了两人继续交头接耳，好似两只小老鼠一般。

而在两人入座后不久，重头戏开始了一一

“……接下去，便是‘芸之’画展的开幕剪彩仪式！有请本次的剪彩嘉宾，第一位，便是国内泰斗级的大师，说句题外的话，这大师我仰慕多年，今天总算要见到本尊了！激动啊，大家激动吗？”

“激动！”

得说，这主持人也是一个颇为老道的家伙，又是嬉皮，又是套近乎，这会和观众做起互动，顿时让场面热烈了不少。

“那让我们用我们最由衷的掌声欢迎一一闫铎之闫大师！哦呜……。”主持人再次领掌，待得那个发须皆白的老者登台，站到属于他的位置时，继续道，“还有我们z国绘画协会副会长徐正……青石市文化局局长郑正波……”

随着主持人的报幕，一个个的重量级的嘉宾商场，场面愈发炽烈了。

而让气氛达到最高（河蟹）潮的还是他……

“最后，有请我们今天的特别嘉宾，云城明泽集团的尚大少，尚亦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