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老太气呼呼地闭上眼睛，打算不再理睬他们。

她这辈子命苦，老公走得早，生了一个浪子般儿子，娶个同样性格的媳妇。

两夫妇一身逍遥快乐，大江南北，国外国内地跑遍，把三个孩子留给她拉扯长大。

满心以为聪明的大孙子长大，可以为她分忧家事，没料他一声不哼，跑去远远的城市发展事业。

留下正处于叛逆期的弟妹给她独力照顾，这也就算了，偏偏这些年以来，他连个喜欢的姑娘也不往家里带。

即使带了，也是那般心事重重的模样。

而白航和白悦最近跟社会不良分子混日子，学校来了几个通告，没差点儿把她气晕。

说他们几句，可以跑出去大半天不回来。

这个家，到底要到什么时候，她才可以放下手中的重担？

看着奶奶瞬间老去的容颜，白杨皱眉，却没有再说话，拉毛奈儿坐在沙发里。

他不说话，毛奈儿自然也不会说，挽着他的手臂，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，陪着。

久得白杨以为奶奶睡着时，突然奶奶开口说话：“年轻的时候，我并不喜欢你爷爷，可是父母作的主，我不得不嫁啊。”

白杨和毛奈儿都愕然，听见她提及旧事，而且是这般的秘闻，不由得凝神静听。

他知道奶奶此生不容易，挨过大革命，在操劳的人生里，她凭着不屈不挠的精神，拥有自己的事业。

她的画作传遍世界，她的人生光辉而灿烂。

她对白家无怨无悔。

“刚开始的那几年很苦很累，好几次起了离婚的念头。”白老太语气平稳，娓娓道来：“所以我深深地明白到跟不喜欢的人结婚，那是一场劫难，有些人会怨恨一生不幸一生，有些人历经劫难修成正果，可是这样的人不多。”

白杨听到这里，已经明白奶奶想要说什么。

奶奶这把年纪，经历的事情太多，很多事情她看得通透。

先前她看出他心有所属，不断地劝他放下，现在她同样劝他放开毛奈儿。

上次回家后，在奶奶的眼里，毛奈儿是他带回家应付式的假女友。

或许这回中风让她看透什么，她决定不再迫他结婚，让他活得自我自在。

白杨的目光柔和几分，看向身边的爱人，心想奶奶这回错了，他已经爱上毛奈儿，怎么会愿意放开呢？

他想了想，正想解释给奶奶听，他和毛奈儿的现状时，毛奈儿突然开口说话：“奶奶想起爷爷了吗？”

白杨：“……。”

白老太：“……。”

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，她只是在引用好不好。

她只是害怕白杨一时冲动，娶了一个他不爱的人。

毛奈儿见她不说话，便当是默认，又说：“爷爷肯定是个很好的男人，而且很爱奶奶。”

白老太想起逝去的老伴，冷哼一声：“他？脾气坏透了，是个很差劲的男人，哪天不跟我吵架，我就要还神。”

“可是爷爷要是不好的话，奶奶不会常常叨唠着他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