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终于醒了。”映入眼内的是夜修的脸孔。

一如当年他自杀醒来时，强大到天崩不动容的夜首长，眉目间尽是忧心肿肿。

他唤声：“爸……。”

声音沙哑泛力，像来自远古的时代。

夜首长仿佛一夜老去，站起身倒温开水，然后扶起夜羽宸说：“喝些水吧。”

这次的梦境有些真实，房间里的景物不再模糊不清。

夜羽宸皱眉，闭上眼睛，再睁开打量一圈后，他知道他不是在发梦。

接过水杯，他慢慢地喝起来，一口气喝掉一整杯水，缓了一口气，问：“瑶瑶呢？”

他记得他心急如焚冲去白杨的家里，然后看见沈君瑶依在他的怀里，而白杨的手按在她的胸前。

两个人姿势暧.昧未明，而且又是在浴室里，当时他瞬间就崩溃了。

不眠不休赶路和追查，惊慌害怕她会遭毒手，却万万想不到她跟别人……。

他是气过头了。

也是曾经的恶梦让他谨谨于怀，也是曾经的旧病令他失控。

他打了白杨。

夜修有些愕然，但是很快叹口气：“她很好，就在隔房里休息。”

这是孽缘啊！

即使这个女人害他再犯病，即使她曾经害他自杀，眼前的儿子醒来，第一个记挂的人仍是她。

注定了，今生注定他们分不开。

夜羽宸点点头，不再问。

“饿吗？要不要吃些清粥？”夜修拿过旁边的保温瓶：“你昏睡了一天一夜，什么都没有下肚，吃一点吧。”

慈父难得的温柔照顾，夜羽宸不想扫他兴，也就同意了。

勉强吃了一碗，他的精神果然好些了。

睡得发麻的手脚灵活多，他下床穿鞋子就往外走。

夜修没有阻止他，又是摇头叹气。

走廊的外面很静，夜深时分。

他推开隔房的房门，轻手轻脚地走进去。

张妈睡在门口的小床上，被惊醒：“少爷……。”

夜羽宸作个嘘的动作，然后朝着床的方向走过去。

床上人儿闭着眼睛，眼下鼻子一片通红，蜷缩着，像个刚出生被遗忘的小狗狗。

肯定吓着了吧。

那样子的自己有多凶残啊，她死命地抱着自己，却唤不回他失去的理智。

他是失控错乱，不是失忆，自然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。

伸手，在她的脸蛋上轻抚一下，拨开遮眼的刘海儿。

突然，沈君瑶就醒过来了。

像有感应一样，她迅速转头望向他，见着果然是他，眼泪瞬间湮没了大大的黑眼睛。

“宸……。”她翻转过身体，用力地抱住床边站着的男子的腰身。”

他俊脸上闪过心痛和难过，抚着她的秀发，一言不发。

这晚，张妈搬至隔房睡觉，夜羽宸和沈君瑶挤在一起，静静相抱至天亮。

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和难以启齿。

第二天，两个人同时办理出院手续。

夜羽宸的神经错乱只是暂发性，在他熟睡的时候，席琛给他下了好几贴药。

故此他醒来时，已经恢复正常的状态，只是难免有些后遗症。

会出现暂时性的抑郁多疑和寡言。